据法新社报道，当地时间5月23日，法国国内短途航班禁令正式生效，即日起法国禁止火车2.5小时行程可达范围内的国内短途航班。

无独有偶，奥地利政府于2020年要求奥地利航空取消所有火车3小时行程以内的短途航班，以此作为出资救助该公司的条件。西班牙、德国推出廉价火车票，推动铁路客运发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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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洲正在发生一场铁路复兴。与工业革命时期兴建铁路不同，欧洲的新趋势是以铁路交通代替短途航班，让出行更低碳、环保。但是，目前欧洲铁路服务不能令顾客满意，购票、换乘流程复杂等因素，阻碍了欧洲人选择铁路出行的意愿。

法国新规被指为象征性之举

2021年7月，法国国民议会投票通过《气候法》，其中就包括了针对该国国内短途航班的禁令。两年多后，该禁令正式生效。

“禁止火车2.5小时行程范围内的航班，我们是第一个做到的国家。”法国总统马克龙在社交媒体发文庆祝称，还配了一张写有“保守承诺”字样的图片。

短途航班禁令是法国应对气候变化的一个举措。法国计划至2030年，把温室气体排放量减至1990年排放量的一半。法国交通部的一份声明称：“此举（短途航班禁令）是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政策中的重要一环，也是一个强有力的标志。”

“这些航线的人均碳排放量是同路线铁路客运的77倍，而且，铁路客运更便宜，旅行时间只比飞机长约40分钟。”法国消费者协会(UFC-Que Choisir)在谈到短途航班禁令时表示。

然而，法国短途航班禁令的实际影响有限，该举措被指为象征性之举。

根据新法规内容，取消短途航线之前，要满足诸多条件。除了首要条件火车能够在2.5小时以内抵达外，还要求这一线路上的火车班次频繁、及时，以满足原本乘坐飞机的旅客的出行需求。另外，火车班次必须早晚都有，最早和最晚班次间隔必须超过8小时，以满足旅客在两地间一天内往返的需求。且转机航班不受该新规的影响。

《纽约时报》指出，大量法国高铁连接巴黎和其他城市，远离首都的城市之间难以满足上述铁路交通条件。

经过层层前提条件的筛选，最终法国只有3条航线符合被禁的条件，分别为巴黎往返南特、巴黎往返里昂、巴黎往返波尔多。且航空公司早已意识到这三条航线将受影响，在新规生效前就已经停飞了这些航线。

欧洲航空协会代理总经理劳伦特·唐塞尔对法新社表示：“禁止这些航线对碳排放的影响微乎其微。”唐塞尔称，政府应该致力于针对航空排放真正重要的解决方案，而不是推出象征性禁令。

据法国政府2019年的统计数据，国内航班仅占法国交通运输业碳排放量的 4%。另据法国《世界报》统计，被取消的三条航线仅占法国国内航班总量的3%。由此粗略推算，新规只减少了法国交通运输业碳排放量的0.12%。

法国自然环境协会的一名发言人称，如果新规的影响只是让航空公司把更多起飞时段分配给长途航班，此举不会减少碳排放。

欧洲多国兴起火车取代飞机

在低碳、绿色交通的呼声下，以铁路交通替代短途航班在欧洲成为了一股新风尚。

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（CNN）报道，2019年，欧洲环保人士兴起一场所谓“航空羞耻”的运动，鼓励民众选用比飞机更低碳的其他交通方式出行。2020年，欧洲一项民调显示，62%的欧洲公民支持禁止短途航班。

据《华盛顿邮报》报道，29岁的欧洲人托马斯·赫德布洛姆表示，他更喜欢火车而不是飞机，因为“火车更舒适，可以在车厢内四处走走”。23岁的艾伦·哈斯拉蒂是一名环境科学专业的学生，她表示选择火车是出于自己的低碳生活理念。

欧洲支线航空公司协会蒙特塞拉特·巴里加对CNN表示，在欧洲，对于许多决策者来说，禁止短途航班并支持铁路行业很容易赢得公众的青睐。该协会2022年的一份报告称，如果500公里以下航线都改为其他公共交通形式，潜在的碳排放减少量将达欧盟碳排放总量的5%。

2020年，奥地利政府出资救助处于困境的奥地利航空公司，条件是该公司取消国内铁路行程3小时可达范围内的航班。这一交易导致了维也纳-萨尔茨堡的航线被取消，铁路公司相应增加了两地之间的列车班次。

另外，奥地利政府还对在奥地利境内机场起飞的所有航程不到350公里的航班征收30欧元的额外税收。西班牙也提出了在2050年前削减短途航班的计划。

德国为了鼓励民众乘坐火车，在2022年夏天推出一项“9欧元无限制坐火车”的试验性政策，为期三个月。在此期间，德国民众只需每月支付9欧元，即可无限制地乘坐国内火车和公共汽车。

这一举措导致德国铁路售票量激增。为期三个月的试验性政策结束时，德国铁路公司称售票量比往常高出5200万张。德国一公共交通协会估计称，此举可能减少了180万吨碳排放。

但欧洲铁路复兴的现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。58岁的德国人海蒂·拉普说，她在2022年夏天多次乘坐火车。但火车的服务令她失望，车厢过于拥挤，空调出现故障和列车延误等问题让她怀疑铁路替代航班的想法。“必须提升服务，而不仅仅是降低价格。”她说。

《华盛顿邮报》的一队记者为了体验欧洲铁路出行，从瑞典开始坐火车途经丹麦、德国、荷兰和比利时，最后抵达法国。他们的旅行体验也不太好。“我们的旅行经历了多次延误、复杂的换乘、漫长的洗手间排队、行李被盗，还有一次因为铁路罢工我们被迫下了火车，转乘大巴。”该报2022年10月28日刊发的报道写道。

在欧洲转乘多趟火车旅行时，由于涉及不同的运营商，订票和换乘过程往往十分复杂。德国柏林的一名火车爱好者乔恩·沃思说：“你需要打开大量应用程序或网站才能订到所有的联程票，这意味着如果你不是火车的超级热衷者，基本没法做到。”

另外，欧洲各国政府被质疑在监管碳排放更高的长途航班上无所作为。据CNN报道，长途航班产生的排放量相对更多。一篇学术论文发现，虽然500公里以下的航班占欧盟出发航班的27.9%，但它们仅占燃料消耗的5.9%。相比之下，距离超过4000公里的航班仅占从欧盟出发的航班的6.2%，但占燃料消耗的47%。

“政府继续忽视航空排放的最大来源——长途航班，它仍然不受监管。”欧洲清洁运输运动组织“运输与环境”的航空项目主管乔·达内说。

CNN称，欧洲的铁路投资、铁路交通网络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，但铁路交通取代航空，似乎仍然是一个遥远的梦，没有迹象表明欧洲的机场会很快变得安静。

（文章来源：新京报）